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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编者按 禅,我不懂,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,大家以为呢?  闲来无事,便挑一些禅书来读。像古尊宿语录、中国禅宗语录大观、禅宗灯录、五灯会元、景德传灯录等书,常在案头备着。翻阅这些书时,总是沏一壶茶座在一旁,不喝,专待“觉悟”的。僧者悟禅,总与茶分不开。凡俗之人去禅师处讨教禅理或契悟之机,禅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:“喝茶,喝茶!”除此而外,就是一抹冲和的笑容朝你像花一般开放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:“好女人是不能去读哲学和佛学的书的。”言下之意,哲学与佛学是男人们的事,跟女人无关,犹如战争,也总是叫女人走开一样。我没有认真想过自己是不是好女人,但我因了太闲,觉得只要不作深思状,读一点哲学书,无妨;只要不作出家之想,懂一些佛理,无碍。

    当初,释迦牟尼讲法时,拈花示众。众不解其意,座中惟有大迦叶领会其意,因微笑以对。释迦牟尼见大迦叶微笑,知其已领悟己意,乃将“正法”相授。因此,大迦叶便成了古印度的禅宗初祖。于是“清净法眼”即释迦牟尼所说的“正法眼藏”或者说涅磐妙心,惟以心传,而不可言传、文传。

    靠心传,就难。你脑子里在动什么念头,别人怎么知道?你脸上对人笑得跟天上的云彩一般灿烂,而心里却想算计别人,人家也根本不知道。所以,俗世中人要像禅家一般去悟“正法眼藏”恐怕跟上蜀道一样吃力。我那么爱读关于禅的文字,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得悟,我太清楚得悟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。故读禅之文字,只作是一种休闲与消遣,读的时候,云里雾里,不知南北西东;读完之后,也不管日升日落,风起云涌。对于同样一件事,内行的人看起来当然有味道,但如若没有味道,心里就难受;外行的人看这件事就不一样,反正不懂,看热闹,很是有趣。人家问他看了点什么,就随便回答过去:“谁知道。天晓得!”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。然后又等待下一次看热闹的机会。我就属于后一种人,欢天喜地地看那些禅者问来答去,你棒我喝的,问的人一本正经,答的人一点正经都没有,直弄得人莫明其妙。禅者悟道,没大没小,师傅可以骂弟子,弟子可以打师傅,师傅非但不会怪你,还会夸你,实在是一点“规矩”都不“讲”了。如果让孔老夫子看到了,一定会皱眉头的。

    苏东坡写过一篇日喻,文曰:“生而眇者不识日,问之有目者。或告之曰:‘日之状如铜盘。’扣盘而得其声,他日闻钟,以为日也。或告之曰:‘日之状如烛。’扪烛而得其形,他日揣璪,以为日也。道之难见甚于日,而人之未达也无以异于眇。故世之言道者,或即其所见而名之,或莫之见而求道之过也。”这跟瞎子摸象差不多。瞎子看不见事物,便凭触摸,凭听觉或味觉去认识它。在高深的禅理面前,我常常感到自己就是那个眇者了。前几年,我写了三部高僧的传记,均已在台湾佛光山出版社出版了。一个是东汉末年的高僧安世高,他是我国佛经汉译的第一个人,原是安息国(今伊朗)的国王,舍下江山,千辛万苦东游来到洛阳翻译佛经,搞的是大、小乘佛教,本人又有神异处,在高僧的排行榜上是名列前茅的。另两个人是属于禅宗的,一个是禅宗牛头宗的祖师法融,剩下的那个便是禅宗高人怀海法师的首席弟子黄檗希运。写法融与希运时,便天天在禅宗里糊里糊涂,一歇歇觉得自己懂了禅了,一歇歇又觉得脑子重又被茅塞堵住了。那时候的神智总是清醒一阵,昏乱一阵。法融与希运悟了,我也就是跟着悟了;他们迷着,我也就迷着。搞不清他们是高僧,还是我是高僧。那个法融,有一则公案很有名。有僧问他:“恰恰用心时,若为安稳好?”他说:“恰恰用心时,恰恰无心用。曲谭名相劳,直说无繁重。无心恰恰用,常用恰恰无。今说无心处,不与有心殊。”

    这个法融,人称“懒融”一天到晚坐在悬崖峭壁上,枯木一般禅定,与他作伴的有许多动物,他们相处得很好,那些动物就像他多年的朋友,也好像听得懂他讲的佛法。他讲的这则公案,曾经让好多入道不久的僧人弄得晕头转向:正当你用心的时候,恰恰是无心可用。细微曲折的谈论实在是互相造成疲劳。简单直率的话语可避免烦琐滞重。无所用心恰恰是在用心,常久地用心恰恰是未曾用心。

    现在说的无所用心,和用心思虑并无两样。说得很好,仔细一琢磨,便要昏过去。到底是叫人用心呢,还是叫你不要用心?用心了,说是心无可用;不用心,却又分明在用心。这种话,也只有禅林中人方能懂得,我常是一听就懵,一懵就乐:幸好有发未曾僧,若是成了僧,悟不出怎么样办?师傅一声猛喝,我就要被吓出魂灵;一阵棒打,定会骨折,岂不是惨!倘若不慎,师傅一棒打在头上,严重脑震荡,一辈子也休想再悟了,想想都怕。所以,在寺宇之中,那些悟不了的僧人,只得扫地、挑水、烧火、敲钟,做一些不动脑子的事情。

    希运禅师的公案更多。有一则,说的是希运打师傅的事:有一日,他的师傅怀海问他:“什么去处来?”他说:“大雄山上采菌子来。”怀海说:“还见大虫么?”希运便作虎声。怀海拈斧作斫势。希运随即打怀海一巴掌。怀海非但不怪他,反而大笑而归,上堂对众弟子说:“大雄山下有一大虫,汝等诸人也须好看。百丈(即怀海)老汉今日亲遭一口。”真是好笑,弟子明目张胆地打了师傅一巴掌,师傅还如此开心,还在讲堂上当众表扬,把他比作大虫,了不得了,恨不得所有的弟子都像“大虫”一样“咬”他一口。可惜,并非所有的弟子都能像希运一样学虎吼,打师傅,换了没根器的人去打师傅,早将你赶出山门了。希运确是与众不同,他上堂讲课,简单得很。他在课堂上说:“百种多知,不如无求,最第一也。道人是无事人,实无许多散心,亦无道理可说。无事,散去!”我如果是他的一个弟子,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,作僧人真好啊!无所用心,不用多求,不用多说。吃饭时就去吃饭;睡觉时就去睡觉。轮着要值班就去值班,多轻松,如果真是这样,那一定会有许多人辞职去当僧人了。没有那么好的事!你若真的无所用心、无所事事,准会挨师傅正儿八经的棒喝。怀海的另一个弟子叫灵祐,悟性高得很。有一日,该上堂听课了,他却还在睡觉。有一僧看见他在睡觉,便也不去上课,睡觉。怀海叫那个僧人去堂上听法,他说:“灵祐也在睡觉。”意思是说,睡觉的并非我一个人,干噼叫我一个人!他不去我也不去。怀海最终把他叫去了,而让灵祐继续睡下去。众僧不解,为什么灵编者按 禅,我不懂,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,大家以为呢?祐睡觉就可以,而别人就不行?暗地里就觉得师傅偏心。其实,怀海是心明如烛。灵祐已经是个开悟之人,对他来说,睡与不睡是没有区别的。而对于尚未得悟的人来说,睡与不睡是有很大区别的。所以,僧人想偷懒也不容易。

    三

    五灯会元里有一则离奇而费解的公案,详见“亡名道婆”条: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,经二十年,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。一日,令女子抱定,白:“正恁么时如何?”主曰:“枯木倚寒岩,三冬无暖气。”女子举似婆。婆曰:“我二十年只供养个俗汉!”遂遣出,烧却庵。

    从公案来看,似乎这婆子应该是禅林高手,她却甘愿供养那个庵主,原是想供出个高僧,谁知抱着个女子却道是“枯木倚寒岩,三冬无暖气。”按常理说,这个庵主应该是的了,不管怎么说,也比古代的正人君子柳下惠或鲁男子要强得多。说不定,庵主抱定女子时真的是那种感觉也说不定呢。然婆子说他是个俗汉。如果庵主抱定女子时说“花心动,方寸乱”对不对呢?也许婆子还是会把他赶走的。依照六祖坛经的意思,庵主是“卧轮有伎量,能断百思想。”如此刻意地去做,当然是错了。再来说道婆,她是“烦恼即菩提,无二无别,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,此是二乘见解。”以此推断,道婆是对的了。道婆的高明之处就在于:你庵主抱定女子时,动心就动心吧,何必装君子呢。要知道,在禅教里面,是无法分清是与非的,只能永远摒弃刻意与做作。六祖慧能是最讨厌做作的。对于神秀的那一套“时时拂拭明镜台”的作法早就看不惯。对那位卧轮禅师的著名偈子也是抡棒就打。

    卧轮有伎量,能断百思想。

    对境心不起,菩提日日长。

    能断百思想,对境心不起,应该说是很高的境界了。但在慧能的眼里,却是一团糟糕,说这首偶偈子未明心地,照他的说法去修行,非但不能解脱,还会把自己捆得更紧。随即说出自己的一首偈子:

    慧能没伎量,不断百思量。

    对镜心数起,菩提作么长?

    按照字面来看,卧轮是有伎量的没伎量,慧能是有伎量的没伎量。刻意用伎量去悟道,无异于缘木求鱼。

    慧能的意思是,如若断了思想,不就成了杭槁木寒灰?只有不断思想,重落凡常,菩提智慧就在超越与不断之上。在佛教史上,卧轮的生平是个地名,也有说是法号。不管是地是人,一个轮子卧倒了,就无法转动了。他的那首偈子之境界,与放倒的轮子差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四

    禅门中,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对牛弹琴了。

    未入道者偏爱问东问西。跟他说深了,他不懂;跟他说浅了,又没劲。唐代慧忠禅师的同学祟慧禅师出师后,在安徽的天柱山创寺传教。有位僧人盯牢他问个不休:“如何是天柱山的境界?”问的是崇慧法师的家风。崇慧法师知道对方是个门外人,但还是说了:“主簿山高难见日,玉镜峰前易晓人。”僧人是问他家风,他却作诗了。主簿山与玉镜峰是天柱山中两座山峰,一高一低。高的象征师的出世,矮的象征禅师的入俗。禅宗修的是人间出世法,极高的真谛必须表现在世俗的生活之中,即所谓的由圣返俗,真俗不二。天柱山两峰,一孤高,一平浅,正好体现了佛法的真俗胜境。僧人既然问的天柱境界,那么,以天柱答之,妙在不落痕迹。

    尽管崇慧答得绝妙,但僧人仍是不明所以的。不明白,继续问:“达摩老祖东传禅家佛法,他来中国之前,这里有没有佛法呢?”

    崇慧很有耐心,缓缓说道:“达摩西来的事先不提它,我问你,现在的事是什么?”僧人摇摇头茫然地说:“我不懂,请禅师点破一二。”

    “万古长空,一朝风月。”祟慧说。

    那僧人的脑袋搅成了一盆浆糊,什么长空,什么风月,我不懂啊!崇慧这诗一般的语言,把这个僧人给吓住了。他不知道,这八个字揭示了宇宙天地的大机大用。万古长空是从本体上讲,一朝风月是从现象上来说的。万古是永恒本体;一朝风月是瞬间现象。万古长空,朝朝有风月,朝朝显现着万古长空。崇慧以一种高旷的意象,极其形象美妙地说出了佛家体与用的深刻内涵。僧人是无法清楚这一切的。作为以悟证无上妙觉、了达宇宙本源为生命终极的僧人,怎么可以用一种求知心去设问一个个问题呢?应该返身自悟,把自己与永恒的本体融合在一起。佛家常讲即心即佛,而总有许多僧人舍心求佛。僧人楞在那里,望着崇慧法师,模样儿有些痴傻。祟慧问他:“会吗?”意思是懂了么?僧人说;“不会”

    崇慧说:“不会啊,那么,我来告诉你。佛法的悟证是自己本份上的事。与达摩来与不来无关。他来了,犹如一个摆摊子的算命先生,见你懵懂,便给你锥破卦文,给你显示吉凶。其实,吉凶是你自己的吉凶,并不是他给你看出来的。”僧人仍是迷糊,又问:“那,谁是解卜的人呢?”这个笨蛋,真是无孔铁块,刀枪不入,不可救了呀!于是,崇慧师对他说:“你刚出家门,路就走错了!”

    有些人看见一朵花开,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影子,或看见一片落叶,或听见一声石头击物的声音,就悟了。而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开悟。南阳的慧忠国师手下有一个侍者,在他身边跟随了三十年。—直未曾开悟过。慧忠法师想:也许是自己点化他不够吧。三十年前,他握着一把扫帚扫地,心中一片混沌。三十年后除了会念几卷经咒,能做几场法事之外,竟然仍握着竹帚扫地,这,算不算本领?按照现今的标准看来,这个侍者还在管理员水平,连个助理馆员都不够格。三十年之后,评它个中级职称,算是马马虎虎,依慧忠法师的想法,再好是评个高级职称,也算是不枉了跟随他三十多年的苦劳。于是,慧忠法师想让这个侍者有一个质的飞跃,想把他从管理员的水平一下子拉到高级职称。慧忠法师披上海青袈裟,走下台阶,对着阶下的侍者呼唤了一声。侍者见师父醒来,便问师父有何吩咐。慧忠微微一笑,摇摇头,又是一声:侍者!侍者有些奇怪,师父今天是怎么了?这样叫了一声又一声干什么呢?便问:“师父,做什么?”慧忠仍是摇摇头。有些许无奈,第三次叫道:“侍者!”侍者干脆把竹帚抱在胸前,看慧忠到底要做什么,皱了眉头问:“师父,您到底要我干什么啊?”

    慧忠禁不住叹息了一声,侍者呀侍者,你难道就知道应声、被动,进退都跟着别人吗?你就不知道自己照见自己、觉悟自己?你难道就不能灵光一闪,发现自己的真实存在?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是名称不是编者按 禅,我不懂,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,大家以为呢?形貌不是身躯不是动物?你难道不能立刻感觉自己的心魂,接触自己真正的生命?慧忠想到侍者三十年的辛劳,决定再试一次,便高声喊道:“佛祖!佛祖!”侍者一听,慌乱中夹杂些茫然,问:“师父,您叫谁呀?”

    慧忠说:“叫你呀,侍者!”侍者显得难为情了,说:“师父,我是侍者,不是佛祖。”慧忠仰天长叹:“我还以为是我辜负了你,原来却是你辜负了我!”拿“三国”里的话来说,侍者就扶不起的阿斗了。

    想想都伤心,人家要你当研究馆员,你却偏要当管理员,按照杭州人的话来说就是:不要好配!

    五

    禅林中,弟子水平的高下是很容易看出来的。就拿怀海禅师的两个弟子来说吧。第一个是首座(佛教称谓。为僧职的一种,是禅寺西序首领之一,分统全寺僧众。)华林觉。另一个是典座(佛教称谓。为东序六知事之五,负责伙食、寝床等事务,以清洁为务。相当于单位里的后勤部主任)灵祐。有一天,司马和尚从湖南来,对怀海禅师说:“不久前在湖南找到一座山,名叫大沩,将是一千五百人僧人聚居的处所。”怀海问:“老僧我去住行吗?”司马和尚说:“你不宜居住。”怀海问那为什么?司马和尚说:“你是骨性之人,那山是座肉性之山,你如果去住,门徒不会达到一千。”怀海就说:“那你看,我的众多弟子中有哪一位可以去住的?”司马和尚说:“让我一一看过来。”当时华林觉是第一座,怀海让人把他叫了来,问司马:“此人如何?”司马请华林觉咳嗽了一声,再走了几步路,摇了摇头说:“不行!”怀海又吩咐请来灵祐,司马一见,就说:“这位正是沩山的主人啊!”这天夜里,怀海把灵祐叫到方丈,嘱咐说:“我教化的因缘在此,沩山胜境,你去居住。你再接续我的宗嗣,广泛地教化后学。”华林觉听后很不服气,我位居上首,典座怎么能去当住持!怀海说:“谁当着大家的面出色地回答一句话,就让他去住持。“华林觉心头一喜,连一句话都答不好,我还能当首座么!灵祐他区区一典座,能说得上什么好话来!于是,便请师父出题。怀海指着净瓶问:“不许称作净瓶,你称作什么?”华林觉回答道:“总不能称为木椟吧!”怀海微微点了点头,华林觉颇有些得意,心想:灵祐你一个清洁工能够答出什么来!便等着看他的笑话。怀海说:“灵祐,华林觉答好了,你来说说看。”灵祐什么也不说,一脚踢倒净瓶就走出去。怀海见状,大笑道:“首座(指华林觉)把一座沩山输掉啦!”就这样,典座灵祐住进了大沩山。这种情形有点像现今的高职低聘,低职高聘。华林觉的职称比灵祐高得多,但灵祐却被破格聘为大沩山的住持。而有高级职称的华林觉却仍在原寺里当首座,而且,经过这一次口试,他的才能显然是被灵祐比下去了。即使仍然居住首座的位置,面子上也是不好过的了。没想到,禅林里还有这种超前的意识,如果这种意识早早地扩大于民间,我们的社会说不定就比现在进步多了。

    归宗禅师座下常有许多弟子说他悟了。一日,有僧大叫:“我悟了!”归宗问他:“你悟了点啥?”僧说:“不可说,不可说呀。”归宗就觉得这人浅薄,不作理会。又有一夜,智通和尚大叫:“我大悟也!”众僧听惯了这种“悟”便也没有多少兴趣。然归宗倒好奇,于第二天上堂时说:“昨夜那个大悟的僧人出来!”智通站出来说:“我就是。”归宗问:“你看出什么道理,就说大悟?说出来让大家听听?”智通说:“尼姑原来是女人做的!”归宗感到他很奇特。智通于是告辞离去。归宗送到门外,为他提着笠子。智通接过笠子,戴在头上就走,头也不回一下。这智通后来居住在五台山法华寺。临终时作了一首偈:

    举手攀南斗,回身倚北辰。

    出头天外看,谁是我般人?

    尼姑原是女人作,这谁不知道呢?如此平常普通的道理难道也要花时间去悟吗?是的,这正是禅的特点:普通,平常。如果智通不是真的彻悟了,归宗禅师哪里会为他提笠子呢。

    六

    看公案,常见僧人得悟的情景,很是振奋。觉得得悟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有听说佛理而得悟的:

    慧能曰:“前念不生即心,后念不生即佛。成一切相即心。离一切相即佛”法海言下大悟。

    法达听师父说:“佛知见者,只汝自心,更无别佛莫向外求,与佛无二,故云开佛知见”达闻后不觉悲泣,言下大悟。

    智隍的师父对他说道:“诚如所言,汝但心如虚空,著空见,应用无碍,动静无心,凡圣情忘,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,无不定时也。”隍于是大悟。

    志彻听师父说:“无常者,即佛性也;有常者,即一切善恶诸法,分别心也故吾说无常,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。故吾说常者,正是佛说真无常义。”志彻忽然大悟。

    像这种听到正面的佛理而得悟的僧人很多,但也有不少人是不听佛理而悟了的。这些人往往听师父讲了不少的佛理,就是悟不了,却在师父的一声叫唤中,一回首就悟了。像浙江诸暨五泄的灵默禅师就是如此。他去拜谒石头希迁禅师,便问:“一言相契便住,不契即去。”石头据坐,师便行。头随后召曰:“黎!”师回首,头曰:“从生至死只是这个,回头转脑作么?”灵默禅师言下大悟。

    良遂禅师去参麻谷禅师。谷见来,便将锄头去锄草。良遂到锄草处,谷殊不顾,便归方丈,闭却门。遂次日复去,谷又闭门。遂乃敲门。谷问:“阿谁?”遂曰:“良遂。”才称名,忽然契悟。

    还有一种非常离奇的彻悟,如国清寺的行机禅师是这样开悟的:

    每谓人曰:“某犹未稳在,岂以住山乐吾事邪?”一日,偶看斫树倒地,忽然大悟,平昔碍膺之物,泮然冰释。

    径山寺的智策禅师是:师颔之,往豫章谒典牛,道由云居,风雪塞路,坐阅四十二日。午初,版声铿然,豁尔大悟。黄龙的道震禅师因此而得悟:师自以为碍,弃依草堂,—见契合。日取藏经读之。—夕,闻晚参鼓,少出经堂,举头见月,遂大悟。

    怀义禅师是被打出“悟”来的:至姑苏,礼明觉于翠峰觉曰:“汝行脚费却多少草鞋?”曰:“和尚莫瞒人好。”觉打曰:“脱空漫语汉,出去!”入室次,觉曰:“恁么也不好,不恁么也不得,恁么不恁么总不得。”师拟议,觉又打出,如是者数四。寻为水头,因汲水折担,忽悟。

    金陵俞道婆的得悟更有意思:市油糍为业。常随众参问琅邪,邪以临济上位真人话示之。一日,闻丐者唱编者按 禅,我不懂,可是越是弄不懂的东西越想琢磨琢磨,大家以为呢?莲花乐云:“不因柳毅传书信。何缘得到洞庭湖。”忽大悟。

    慧圆禅师:出游庐山,至东林,每以己事请问。朋辈见其貌陋,举止乖疏,皆戏悔之。一日,行殿庭中,忽足颠而仆,了然开悟。

    开悟的方法和途径是不一样的,因人而异。但开悟的悄景无不充满了神秘与传奇色彩。这些神界的事迹均因文字记载下来的,到底有多少可靠性,不得而知。像那个俞道婆,听人家唱莲花乐,两句话就使她悟了。而且她不是禅林中人,卖油糍为业的,可以想见,她是个没有佛学基础的人,也许连心经都不会念呢。但她就这么一下子悟了,真是令人羡慕啊!我在闹读禅者语录时,也常幻想自己因了某一句话或某一段故事就忽地悟了,也想仿禅人闻声得悟,或见花成佛。然不管怎么努力,就是不行。福基浅薄,慧根无土,想悟也不行。只好坠在红尘里,继续受苦受难,不能超拨苦海。

    人生深苦,苦在想要什么得不到什么,苦在不要什么却有什么。常人以命该如此而安慰自己,能忍则忍,能改则改。可不管如何费心,苦难总是与快乐形影不离。苦难若水,抽刀断苦如断水,愈断愈炽。大多的人总是让苦难伴随自己一生。佛家心坚,誓与苦难—刀两断。坚决了掉生死大事,舍弃常人的一切,走上了与常情常理相反的道路——修持八证道的道路。佛教里有“四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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