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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我的人来了,”刁学文微笑地看之翔。“怕你没有机会去死得有意义和价值了!”

    “等一等,”之翔的害怕放在心中,那的确是一群杀人当切菜的人,面对着那杀气腾腾的枪,谁不心怯?只是他不能也不愿露出来。“我想见刁凌云老太爷!‘刁学文一怔,见父亲?刚才发生的事和父亲有什么关系?若是康柏,怕就没有机会了,但之翔不同,他没有动手打人,还道过歉,刁学文对他还有好印象”为什么要见爸爸?“刁学文问。”他已归隐!“

    之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,虽然笑得不好,却是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来灌县之前,有人托我拜望他老人家!”之翔硬着头皮说。除了他自己,他还担心其他不知情、散布在灌县每一个角落的同学队友“袍哥”们的报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。

    “谁?谁托你拜望爸爸?”刁学文神情认真起来,那二十个大汉也安静下来。“你若说谎,你的同学都不好过,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云宗炎,云老太爷叫我拜望的!”之翔说。他心中并无把握,他没听小怡提过,云老太爷和刁凌云可有交情?但这是他惟一可以说的人。

    “云半天?”刁学文眨眨眼,不能置信地“你是他老人家的什么人?为什么叫你来?”

    听刁学文称云宗炎“老人家”之翔已放了一半心,至少,他眼前已没有危险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云宗炎的女婿,云小怡是我太太!”他说。

    刁学文呆了半晌,这可是他所没想到的,这个航空生竟是云半天的女婿?无论如何,他不能再鲁莽行事了!

    “原来是云家的姑老少,”刁学文一挥手,展开一个并不十分友善的笑容,毕竟,他挨了打。“弟兄们,带路,成都云半天的姑爷要见阿妈!”

    康柏、韦震和邢树人也不知怎么跳上吉普车,怎么开回成都的,迷迷糊糊,又慌又乱地在天黑的时候,他们已赶到益德里云公馆的大门口了。

    韦震和邢树人等在车上,康柏独自一人进去找小怡,他一心想着快些找着小怡,救回在灌县做人质的之翔,完全没有想及其他,这个时候,他心中只懊悔胡乱的打人闯祸,对闯祸的起源小曼反而淡忘了。

    奔进第二进花园,他呆了一下。云公馆是他所熟悉的,他知道哪一个人住在哪一间厢房,他也知道楼下广阔的正厅很少这么灯火辉煌的,莫非云公馆在宴客?呆怔只是一刹那,他又力口快了脚步,救人要紧,他要尽快找到小怡,万一之翔有什么意外,他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了!

    奔进正厅,他意外地看到那么多人,不是客人,全是云家的人。和小曼交往这么久,他从来没看见云家的家人这么齐全的聚在一起,不但小怡姐妹、兄弟全在,云老太爷,云夫人,连那位绝少露面的白牡丹,以及培元唱戏的太太也都在,各房的丫头全站在四周。怎么,云公馆也发生了什么事吗?各人的神色都那般凝重!

    康柏的突然闯进来,惊动了正厅中的每一个人,他的视线掠过漠然不动的小曼脸上,喘息地望着小怡,他的苍白惊慌和气急败坏的神情,吓得小怡变了颜色!

    “康柏,什么事?之翔呢?”小怡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厅中的沉闷。“之翔有意外,是不是?你们不是在旅行吗,之翔呢?”

    康柏只是喘息,好半天都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“康柏!小怡沉不住气地,奔过来。”是不是之翔“

    “不,不是意外,”康柏终于说“我们在灌县打架打伤了一个叫刁学文的少爷,好像是‘袍哥’什么的,之翔自愿留在那儿,叫我们回来请请云老太爷出面,否则留在那边的同学都有危险!”

    远远的小曼眼光一闪,康柏看见了,却是不明白。他只为刚才不叫岳父而叫云老太爷而发窘,云家的人知道他和小曼的事吗?

    “爸爸”小怡转身望着父亲。

    “刁学文?”云老爷沉思一阵。“莫非是刁凌云和刁大娘的独生子?‘”是,我们就在’凌云饭店‘打架的!“康柏说。

    云老太爷神色严肃而凝重,好半天,才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惹了刁大娘的独生子,”他又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在灌县,就算他们把你们几十个同学全杀了,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!”

    康柏听得一身冷汗,脸色更苍白,头也垂得更低,如果小曼不在场他也许会好些,偏偏小曼站在那儿,那漠然他的心在刺痛着,在难堪着,小曼会知道这祸事是他闯的吗?会知道他是为了她?

    “爸爸,那怎么办?他们扣住了之翔!”小怡着急地。

    “我打个电话给刁大娘!”云老太爷站起来,走向有电话的偏厅。“刁凌云的腿瘫痪之后,所有的事全由她主持!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她?爸爸!”小怡跟过去。

    “当年曾有一段交情!”云老太爷淡淡说。

    云老太爷和小怡在里面偏厅打电话,正厅就更沉寂了。康柏虽是低着头,眼光却在眼角处偷偷打量;云公馆发生了什么事呢?云夫人那么气愤,白牡丹和培元的太太却有些幸灾乐祸,培元和小弟培之神色都不好看,诚惶诚恐之外,还显得担心和害怕,小真和小曼虽然也气愤,那神色比云夫人淡得多,尤其是小曼,她似乎是个旁观者,她的视线在遥远的天际,哎小曼。

    康柏咬咬唇,除了心中疼痛外,他还莫名地激动,从第一次见小曼他就激动,她本是一个令人情不自禁的女孩!她还是那么美,那么淡漠,那么恬适,似乎康柏的事完全不曾伤害她,真是如此?或是她把一切伤害和痛苦藏在心底了?看她眉宇间淡得几乎不易察觉的怨,康柏他觉得自己罪不可恕!

    他是那样爱她,他竟那样的伤了她,他自己也没想到,太小心翼翼的爱竟竟也是伤人的武器。小曼,小曼,他们近在咫尺,却却似乎离得好远,好远了,远得他再也感觉不到他们曾有心灵相通和联系。小曼竟一眼也不看他,小曼已当他不存在了,是吗?

    他心中突然涌上了几乎控制不了的冲动,他真想就这么冲到小曼面前,跪着求她宽恕,只要她肯原谅他,他宁愿宁愿哎!他实在应该留在灌县,任刁学文、刁大娘处置的,就算是死,也比现在失去小曼好过些,没有小曼的生命他想到刘情,使他失去小曼的刘情,不知道为什么,一阵厌恶,他几乎想呕吐!

    云宗炎从偏厅出来了,看他的神色,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,康柏的心情也放松了,一颗悬起来的心也回到原位,视线不由自主地又移向小曼!

    “康柏,”云老太爷沉着声音,微带责备的口吻。“事情虽然解决了,刁大娘很给面子,但是你怎能随便动手打人?年轻人不能这么浮躁,你更要顾自己的身份地位,记住,以后不能这么鲁莽!”

    “是!”康柏连忙收敛心神。

    “刁大娘本来要我交出一个叫康柏的人,”云老太爷又说“我告诉她,康柏是我的三女婿,她才作罢!康柏,这次的事是个教训,作为我的女婿,你比之翔浮躁多了!”

    康柏的眼光急速地掠过小曼,云宗炎口口声声说女婿,他可知道康柏和小曼已结束了?但小曼绝无半丝表情,淡漠如恒,似乎根本不是说她康柏心中叹息,他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了!

    “是!以后我一定改过!”康柏说。

    “刁大娘就会送之翔回来,你就留在这儿等他吧!”云老太爷挥挥手。“小曼,你陪康柏上楼休息一下!”

    小曼有几秒钟的犹豫终于还是慢慢走过来,也不出声,只看康柏一眼,径自走出长廊。康柏一阵剧烈心跳,又有一阵模糊的希望,下意识随小曼出去。

    小曼并没有上楼,只是走向黑暗的后园。康柏知道,小曼只是不想在这种场合中为难他,却也绝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,他的希望破灭了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必陪我!”康柏站在她背后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陪你,”小曼平静而冷漠地“我只是借这个机会离开他们!‘”发生了什么事吗?“康柏问。

    他渴望看到小曼的脸,她却绝不回头云小曼岂是肯回头之人?即使下地狱,她也只有一条向前的路!

    “培之被学校开除,说他旷课太多,又结交不正当的人,”小曼说,说得像对一个全然无关的人。“最近家里又发现他用了很多钱,是总管来报的!”

    “老太爷为培之而下楼?”康柏问。他仍关心云家的事,也说不出为什么,也许他几乎也是云家的亲戚了。

    “还有大哥,”小曼摇摇头,还是不肯回转身。“上一次他已经输了一个染坊和好多钱,妈妈不许他再动任何契约和钱,但是他几乎输了一半爸爸的产业!”

    “什么?!”康柏不能置信。

    输了一半云家的产业?云家拥有半个成都市,那培元岂不是输了四分之一的成都?这未免太离谱了,太惊人了,难怪他一脸孔的诚惶诚恐。

    “妈妈很生气,”小曼的声音像平静无波的溪水。“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事,大哥总有本领偷到契约和钱,她怪爸爸不管,又怕云家被大哥败光,就请爸爸下来分家!”

    “分家?”康柏一震。一个大家庭的分家,等于就是说承认了败坏,而且向败坏妥协,若真是分了家,云家还能保持它的显赫?

    “其实,分家也只任由大哥败得更快,”小曼在摇头,在叹息,那神情一定很幽怨,一定很美,只是,康柏看不见。“也等于任培之坏得更彻底,相信妈妈也明白,只是她跟爸爸斗气!”

    康柏沉默着,他已是外人,能说什么呢?除了惋惜,他真是不能表示什么!

    “斗气并不能解决什么,反而使那些有企图的人得益,”小曼另有涵意吗?“白牡丹已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,艳芳也对妈妈怀恨,她们是惟恐云家败得不够快,只是妈妈她的爱恨都用错了方法,找错了对象!”

    康柏轻轻摇头,女人或女孩子,无论年纪多大,爱恨都是强烈的,他知道小曼以前的爱,小曼现在的恨?

    “小曼,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架?”他突然问。

    “知道!”小曼出其不意地转过脸来,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淡,那么秀外慧中,却真是遥远了,那神情遥远得令人心痛。“不过并不重要,是吗?”

    “是”他只能这样说,‘你还没有告诉他们?“

    “不需要说,你知道说出来我会难堪,”小曼浅笑如旧,只是,那浅笑再不属于他。“久而久之,他们自然会明白,尤其当你结婚时!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要结婚?”他反问。他怎能和一个令他想呕吐的女孩结婚?但他说不出口,他是自作孽!

    “不结婚做什么?”小曼似乎真不在意。“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热衷于读书!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,我要往上爬,爬到尽可能的高,”他也笑了,笑得无奈。“失去一样,我总要抓住另外一样!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抓住另外许多样!”她在讽刺吗?

    他凝视她一阵,这么美、这么好的女孩,他真想拥她入怀,他真想握住她的手走向永恒他已不再有机会,他只能这样凝望着她。“小曼,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刘情”他突然说。

    她的脸一红,羞窘使她更为妩媚,昏暗中,那妩媚有着神秘的巨大力量,拉着康柏陷入更深的痛苦。

    “不必提了,”她摇摇头。“无论如何,你有你的理由,我也有我的原则!”

    “之翔已经知道了!”他黯然说。

    “那也好!”小曼掠一掠头发。“我有一个要求,我相信对大家都好!”“你是说我们不再见面?”他敏感得很。

    她眼光闪一闪,似乎很喜欢这种心意相通,只是迟了,不是吗?她永不能容忍一个在属于她的那一段感情上有污点的人!

    “你知道,对着你而表现得这么平静,是件很困难、很痛苦的事!”她坦白地。她仍爱他,表示得很清楚,付出去的感情怎,么还收得回来呢?而且那种爱,是用心灵、用思想、用生命、用感情的,当她爱时,已融入了对方的心灵,思想、生命、感情,早已合而为一了,又怎能令这融合再分开?上帝也不能!

    “小曼”他一下激动起来。是爱,又何必大家互相折磨呢?他那漂亮得能吸引任何女孩子的脸,不试曝制得痉挛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,我是一个走直路的人,”她立刻摇头。“没有任何理由能令我回头、让我转身,即使是死!”

    他无奈叹息,小曼,小曼,这若是一时的意气,怕就是永远的遗憾了。错在他,曲在他,但但既是爱,又何必哎!小曼!

    “我了解!我该受惩罚!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件事,”她微微一笑“恢复你本来面目,好吗?那会是很美的一种回忆!”

    “小曼,我们连朋友都不再是?”他问,很急切。

    “回忆中的朋友!”她欲离开。

    “小曼”他情不自禁地捉住了她的手臂,一股热流传向她也传向他,只是一刹那,他警觉地放开。“你若不恨我,再见面时,希望能见到你美丽的笑容!”

    “只怕不再有机会!”她大步走了。

    不再有机会?她是要永远离开他了,是吧?他又感觉到心痛,不只是心痛,他似乎感觉到心在滴血,然而那椎心的一刀,是他自己刺的怪谁呢?

    他颓然靠在长廊柱上,他说要抓住往上爬的机会,但往上爬是那样无可奈何,他已失去小曼,他已失去了属于他的整个世界!

    若他有机会讲出和刘情的原因,小曼会接受吗?小曼明知他不爱刘情,只是只是那理由又怎能说出口?

    就那么靠在柱上好长、好长的一段时间,爱在心中流过,悔在心中流过,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一个空的躯壳,连意识都麻木了。天气有一点凉,早上那种属于春天的雨又轻渺渺的在飘、在飘,飘在他手上,身上,脸上,他长长透一口气,站直了,揉揉眼睛,竟有些潮湿春雨也飘进了他的眼睛?

    迈出一步,突然看见另一根廊柱下站了个人,是去而复返的小曼,或是根本没有走?他心灵激荡,却连呼吸都停止了,小曼为什么?

    小曼是沉默的,沉默的小曼最美,尤其那黑眸,黑得又深又远,又似柔波荡漾。她就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他,那凝视有如一把带蜜汁的刀,令他又甜又痛;他向前走一步,小曼不动,他再走一步,再一步,直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“小曼!”他呼唤,那不是从喉咙、从口里发出的声音,它来自灵魂深处,来自感情尽端。

    她不响,不动,脸上没有一丝改变,那黑眸却燃烧着痛苦和矛盾,火焰是红的,就像鲜红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小曼!”他再唤,喑哑低沉的呼唤,只掀起更多懊悔的波澜。

    小曼闭一闭眼睛,火焰敛尽,变成一片深蓝的雾水雾,那也不是春雨?爱恨之间没有妥协,她既不恨,那么,仍在爱?怎样的爱呢?

    “我再来找寻一个问题的答案!”她睁开眼睛,水雾消失,变成一片清澈,理智的清澈!

    在感情上,她是超人?她能这样快的控制了自己,她真是与众不同,能人所不能,或是,她有更大的忍受痛苦的能耐?

    “问题的答案?”他不明白,波澜息了,止了。情不自禁也得对自尊低头。“你指打架?”

    “不!”她摇摇头,仍是凝望他,此刻仍不掩饰感情,岂非更鞭笞他的错误?“打架是正常的反应,若不打架,你能平衡吗?”

    “那你寻求什么?”他皱着眉问。视线紧紧地交接着,痛苦的是,心灵却逼着无奈的分离得更遥远。

    “一个对我自己有所交待的答案!”她静静地。

    他懂了,也沉默了,这是他们结束的关键!

    “你得到了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是!”她肯定地。昏暗中,不知她脸上可有红晕?“对一个男孩子来说,该是不伤大雅的,对我在感情要求上极为苛刻的人,我绝不能接受!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!”他点点头。他知道,小曼的确是寻到了他和刘情事情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从什么时候开始?”她忽然问“可是那天邢树人订婚那天的下午?”

    “是吧!”他不肯定地,他觉得难堪。就是那天下午,在小曼的厢房里,他的欲念涌上来,他全身都在燃烧,他狂野地捉住小曼,吻了她,她却打了他,拒绝他,他羞愧而去就是那个时候。

    “那么,你们是约好在交通车停车处的,是吗?”她的心玲珑剔透,完全明白了。“若不是我替小真买兔肉锅盔而遇见你那么说,该是更早的时候了?”

    “不”他低下了头。“我和她曾有过来往,但直到那天下午才才”

    ‘原来你并非在街上走了一下午“小曼摇着头。”你在舞会中去而复返,又向我求婚康柏,你对她没有一点愧疚吗?“

    他摇摇头,却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她望着低垂着头的他,心中一片坦然,街上哪有令火种熄灭的东西?刘情哎!突然之间,她对刘情再无芥蒂,刘情的情况岂不更可怜、更可悲?刘情曾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她示威,当时她恨过,愤怒过,此时此刻,她反而替刘情担心了,刘情以后怎么办?

    “我真得上楼了,”她突然站直。

    “小曼!”他情急地叫住她。

    她停步,回头,他却默然无语,只有那对在昏暗中看得真切、复杂得出奇的黑眸在闪动。他还有话说吗?不,所有的话,所有的情,所有的爱,所有的悔,只能留待梦中,他下意识的情急意切,此去,再无相见时了吧?

    她了解他的感受,了解他的心意怎能不了解呢?那是她此生惟一付出感情的男孩子,那是她今世惟一的一份爱,她深心中何尝不是同样的疼痛?

    然而,她只是看他一眼,轻轻牵扯了嘴角一抹似真似幻、似有似无的浅笑,飘然而逝!

    不是永别,却也到了尽端!

    康柏强抑心中所有的情绪,朝小曼相反方向的长廊走去。他们曾从不同的方向来,相遇于某一点上,这某一点竟不是永恒,他们又朝不同的方向远远分离,是无缘,或是注定的人生?

    小曼并没有真正离开,她躲在黑暗的楼梯上,悄悄地注视着,直到康柏黯然而去!

    她眨一眨眼,忍得太久,水雾已凝成了水珠落下春雨不伤人,伤人的是分离,是得而复失的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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